林北用粗糙的手掌抹去额头的汗珠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这片被遗忘的山谷,四周是沉默的岩壁与嶙峋的怪石,风声在石缝间呜咽,如同某种低沉的警告,他不能耽搁太久,天边的阴云正迅速聚拢,预示着一场不期而至的山雨即将倾盆而下,庇护所,是此刻他唯一的念想。
选址,是关乎生死的第一步,林北深知这一点,他避开那些看似平坦实则松软的河滩,也放弃了靠近陡峭悬崖的边缘——前者在暴雨来临时会沦为泽国,后者则可能被山石滚落砸中,他最终选定了山谷北侧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坡地,这里背靠坚实厚大的岩壁,如同天然的一道屏障,能最大程度地抵挡从山谷灌入的寒风;坡地本身由坚实的黄土与碎石构成,结构稳定,不易塌方;更重要的是,坡前方视野开阔,既能观察到山谷入口的动静,也方便取坡下不远处那条清澈但水流平缓的小溪。
位置选定,林北深吸一口气,将背包里唯一的铁锹抽出,紧紧握在手中,这把铁锹是他所有家当里最贵重的物件,此刻也成了他最可靠的伙伴,他弓下身,双脚踩在铁锹的背脊上,用力向下压去,铁锹切入泥土,发出沉闷的“噗”声,带起一股潮湿的土腥气。
挖洞,是一项极其耗费体力的劳作,林北的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,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,滴进脚下新翻的泥土里,他遵循着生存的经验,将洞口开得不大,仅容一人进出,这能有效地保持内部温度,也减少外界恶劣天气的影响,泥土和碎石被一锹一锹地挖出,堆在洞口两侧,形成两道低矮的土埂,他挖得很深,深及一人高,这样他才能在洞中完全站立,有足够的活动空间。
洞壁并不光滑,林北用铁锹的边缘和粗糙的手掌,将那些过于尖锐的石块和土棱敲打、抹平,避免在后续居住中划伤身体,随着洞穴的加深,洞内的光线越来越暗,但林北的心却一点点安定下来,他能感觉到,身后那堵冰冷的岩壁,正透过泥土传递着一种坚实可靠的力量,每挖进一寸,他就离一个安全的港湾更近一步。
汗水浸透了他的破旧衣衫,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,但林北没有停下,他想象着外面风雨交加、寒气逼人的夜晚,而自己则蜷缩在这个亲手挖掘的洞穴里,铺上干燥的落叶和苔藓,生起一小堆用枯枝点燃的篝火,那跳跃的火光,将驱散黑暗与寒冷,也温暖他疲惫的身躯。
终于,当洞深达到他理想的高度,宽度也足够他转身时,林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他直起身,靠在冰凉的岩壁上,大口喘着气,眼中闪烁着疲惫却满足的光芒,这个不算宽敞的洞穴,此刻在他眼中,却比任何华丽的宫殿都要珍贵,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洞壁的稳固性,又用石块在洞口内侧垒起了一个小小的灶台雏形。
天色愈发阴沉,远处已传来隆隆的雷声,林北知道,他挖洞的时间刚刚好,他扛起铁锹,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,然后转身,快步走向小溪,准备取水生火,迎接这个属于他的,在风雨中的第一个夜晚,林北挑好庇护所位置开始挖洞,这个简单的动作,背后是求生的本能,是顽强的意志,是一个人在绝境中为自己撑起的一片天。



